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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读诗人读诗严广云读岑参逢入京使

发布时间:2018/1/5 19:51:49
不止读诗

本期诗评人,严广云,别名廉州山人。年生,世居合浦。中华诗词会员,北海作协会员。

逢入京使

◎岑参

故园东望路漫漫,

双袖龙钟泪不干。

马上相逢无纸笔,

凭君传语报平安。

〖诗人读诗〗

(图片来源网络)

岑参的乡愁

◎严广云

唐玄宗天宝十一年(年)秋,高适、储光羲、杜甫、岑参、薛据五位当世著名诗人登上了长安慈恩寺塔(即大雁塔),进行了一次华山论剑式的同题赋诗。高适先完成,杜甫却夺了头彩,而岑参则以奇伟的笔触写出了宝塔的壮观,收获了“风秀熨帖,不愧名家”之誉(仇兆鳌语)。

这一年岑参38岁,刚从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的任上回京,杜甫献了三大礼赋后,正在等候分配工作,而高适啥都不是,即将赴河西节府使哥舒翰幕府掌书记之任。

三人中岑参年纪最小,但是进士出身,这跟他书香门第的家世有关。曾祖父岑文本乃太宗朝名臣,官至中书令,史称“博考经史,多所贯综,美谈论,善属文”。伯祖岑长倩相高宗,伯父岑羲相睿宗。跟杜甫常自夸“诗是吾家事”一样,岑参也时时把“国家六叶,吾门三相”挂在嘴边。

尽管家世显赫,却未能惠及岑参本人。岑长倩与岑羲被杀后,岑氏家族流徙数十人,家道一落千丈,且岑参幼年丧父,家境贫寒,只能从兄受学。但岑参天资聪颖,五岁启蒙,九岁即可赋诗,三十岁就登进士第。

中进士五年后,岑参被任命为安西节度使幕府掌书记,开始了其出塞生涯。也许是宰相家族基因的遗传,岑参对建功立业充满了渴望,笔下动辄“万里奉王事,一身无所求。也知边塞苦,岂为妻子谋”,或“侧身佐戎幕,敛任事边陲。自随定远侯,亦着短后衣。近来能走马,不弱幽并儿。”

岑参前后两次出塞共六年,功业没有立下,却成就了他的边塞诗歌,形成了雄奇瑰丽,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诗风,在诗坛上独具一格。

岑参的一生写了四百零三首诗,其中边塞诗七十多首。本诗作于天宝八年(年),是岑参诗歌名篇之一。这一年,他首次出塞,赴任途中正好遇上返京述职的使者,不由想起在长安的亲人,顿起思念之情。

“故园”指的是亲人所居的长安,“路漫漫”点明路途遥远。当时安西节度使驻地是龟兹(新疆库车),据《汉书》所载,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(今天亦有公里)。关山险阻,环境恶劣,初次出塞的岑参面对茫茫前路,自然倍感凄怆。“龙钟”(涕泪交加)一词虽有夸大,但结合诗人实际处境,读来并不令人反感,而是觉得感情真挚。后两句是神来之笔。“马上相逢”照应了诗题,也说明了此次相遇纯属偶然,家书都来不及准备,可自己还得继续往西走,只能托对方给家里捎去平安的口信了。

当时岑参还没体验到真正的边塞生活,更没见到“一川碎石大如斗,随风满地石乱走”的边塞奇观,所以诗风不像后来那样“奇峭险怪”。而实实在在的离情别绪又让他无法保持先前的清丽俊逸。只报平安不报自己旅途中的劳顿,又显出浓浓的人情味,真乃直抒胸臆而不显粗率,工于谋篇而亲切有味。

技巧上,此诗似不着力,却直抵人心,有一种四两拔千金之妙。客旅之中思念亲人,是人的共性,诗不及此则无法引起读者共鸣。而马上相逢仓促间只能凭人传语报平安,则个性尽显。作诗作文,如果光有共性而无个性,就会流于庸常,味如嚼蜡。反之,则显得突兀,让人觉得造作。此诗朴素自然,不事雕琢,却因马上相逢的独特境遇,便成了忠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佳作。

到边塞后,岑参的诗风开始向雄奇转变。尤其是第二次出塞后,岑参的报国情怀更加强烈,一年内,接连写下了《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》《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》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三首杰作。其中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,至今仍是高频引用的句子。

岑参第二次出塞,在节度使封常清幕府任职,次年“安史之乱”暴发。肃宗即位后,经杜甫等人推荐被授右补阙,后来改任起居舍人,却因“频上封章,指述权佞”,不满一月就被出为虢州长史,后来官至嘉州刺史。名义上做了两年半的官,却因四川一直动乱,实际在职大约一年,最后被迫客居成都,死于客舍之中,享年五十六岁。

漫漫东路,岑参最终还是没有回到故乡。

本期编辑:詹燕萍审核:许振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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